她面无表情地落座,挺直脊背,目光直视前方的拍卖台。
拍卖会进行到中场,虞月始终意兴阑珊。
直到拍卖师掀开丝绒托盘上的红绸,那条珍珠项链在聚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——
虞月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她记得小时候,母亲总爱戴着这条项链参加晚宴,珍珠贴在她纤细的颈间,随着优雅的步履轻轻晃动,像是温柔的月光。
“就这么喜欢?”薄时砚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虞月没有回答,直接举牌:“五千万。”
“六千万。”
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,林若浅朝她微微一笑,“姐姐,我也很喜欢这条项链呢。价高者得,你不介意吧?”
虞月的指尖掐进掌心:“八千万。”
“一亿。”
“两亿。”
“三亿。”
……
价格一路飙升到十亿。
虞月变卖嫁妆的钱已经见底,可林若浅依然从容不迫地举着牌,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。
“十亿一次。”拍卖师看向虞月,“虞小姐还要加价吗?”
虞月的喉咙发紧。
她从未想过,有朝一日会为了一条项链向人低头。
“要。”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字,转身抓住薄时砚的衣袖,“薄时砚,借我钱……”
她的声音发抖,“这是我妈的遗物,我非要不可。”
薄时砚明显怔住了。
他从未见过骄傲明艳的虞月这样低声下气。
“算我求你。”虞月红着眼眶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薄时砚的手伸向西装内袋,刚要掏出黑卡——
“时砚哥。”林若浅突然拽住他的手臂,眼眶泛红,“我真的很喜欢这条项链……”
她咬着唇,“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样东西,你不要帮姐姐好不好?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虞月看着薄时砚,看着这个曾经为她挡过风雨的男人。
他的眉头微蹙,目光在她和林若浅之间游移。
漫长的沉默后,薄时砚终于看向虞月,缓缓开口:“让给她吧。”
四个字,轻飘飘的,却像刀子一样捅进虞月心里。
拍卖槌落下:“成交!恭喜林小姐!”
虞月站在原地,浑身发冷。
她看着林若浅接过那条珍珠项链,看着对方得意地朝她微笑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,她却感觉不到疼。
薄时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虞月。
她眼眶通红,却倔强地不肯落泪;嘴唇咬得发白,却硬撑着挺直脊背。
不知为何,他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异样的酸涩。
“时砚哥……”林若浅虚弱地靠过来,“我生理期有点不舒服,能帮我去要条毯子吗?”
薄时砚沉默片刻,终究还是起身离开。
虞月彻底没了拍卖的心思。
她坐在座位上,耳边嗡嗡作响,眼前不断闪过母亲戴着这条项链微笑的模样。
拍卖会一结束,她就拦住了林若浅。
“把项链卖给我。”虞月的声音沙哑,“什么条件都行。”
林若浅轻笑:“真的什么都行?那我让你下跪呢?”
虞月浑身发抖。
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:“月月,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活得有尊严。”
可现在,她就要为了一条项链放弃最后的尊严。
“好。”
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虞月红着眼,缓缓屈膝——
“别跪了。”林若浅突然笑着打断,“你跪下也没用。”
“那条破项链我早让人扔给街边的野狗了。”
她掏出手机,划拉几下,屏幕上赫然是条脏兮兮的流浪狗,脖子上挂着沾满泥水的珍珠项链。
“你妈的东西,就该戴在狗身上——”她凑到虞月耳边,一字一顿,“毕竟,婊子配狗,天长地久。”
虞月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她浑身发抖,耳边嗡嗡作响,仿佛有人拿着铁锤狠狠砸在她的太阳穴上。
母亲临终前苍白的面容在眼前闪过,那条曾经优雅地垂在母亲颈间的珍珠项链,现在却……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虞月的声音轻得可怕。
林若浅得意地笑了:“婊子配狗,天长地久。怎么,没听清?”
虞月缓缓抬头,眼底猩红一片:“你是用哪只手戴的?”
“这只啊。”林若浅炫耀似的举起右手,“怎么,你还要……”
话音未落,虞月随手抄起果盘旁的水果刀,狠狠扎进林若浅的掌心!
“啊——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