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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风荐书丨水笑莹《到上海去》:何处是归途,是我们时代的课题

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5-24 11:23:00    

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方涛 通讯员 詹雯婷

奔向大城市,还是回到小地方?

这或许是每个人都曾有过,或将经历的抉择。无论是改革开放以后,随着工业化、城镇化进程的推进,出现的大量流动人口,还是新世纪以来,涌向北上广深等大城市的“京漂”“沪漂”“深漂”,亦或是近年来在地文化、在地经济的挖掘与繁荣,“大城市”和“小地方”的抉择,始终横亘在我们面前。

《到上海去》,水笑莹著,浙江文艺出版社 2025年4月

青年作家水笑莹的首部短篇小说集《到上海去》就是在这一主题之下的创作。水笑莹通过小说集里的八个故事,呈现了不同年龄、不同职业的女性在城市与乡村之间的徘徊与选择。作品内部自有节奏与步调:有人向外奔走,有人困在原地,也有人在两地之间游移、犹豫。大学毕业生、小镇老师、住家保姆、私人家教……作品中的人物境况各不相同,但她们都有着“到上海去”,获得独立与自由的渴望。

“到上海去”并不是某一篇作品的标题,“上海”也并非特指,它可以被替换成任何一个城市,因为“到何处去”,是我们每个人的人生课题,也是这个时代的课题。

我们悬浮着,在这个城市

读完《到上海去》中的八篇故事,也许你会发现,主人公们似乎都处在一种“悬而未决”的状态里。《紫河车》的结尾,成宵丽抛下的一句“明天我不在家,我要去上海。”究竟是对家庭桎梏掷地有声的反抗,还是认清现实后一句无奈的牢骚,尚未有定论。《洄游》中,钟紫冉在老家与上海之间飘忽不定,父亲去世,母亲再嫁,自己在事业上未站稳根基,她甚至不知道,老家拆迁之后,父亲的遗像应该放在什么地方。同样的,《鸟居》里的芮雪,虽然已经萌生了离开上海的想法,却也并不真的想回到小县城,过上考公考编的生活:“她觉得有一个看不见的旋涡在拼命将她往回拉,她不怨恨任何人,她只是本能地想要挣扎一下。”

小人物那种“本能的挣扎”看似微弱,于生活的大江大河而言,掀不起任何波澜,实则已是他们拼尽全力之后,能维持的最后一点体面。水笑莹将此命名为“悬浮”:面对生活的暗流和旋涡,个体仍然能够保持头部以上浮出水面,等待风浪变小,即使水面以下,双腿已经用尽全力在划动。“如果一个人既无法往前进一步,又缺乏退路,也没有躺平到底的勇气,用尽全力却只能维持眼下的生活,他就会在这种‘悬浮’之中感受到疲惫。”

水笑莹无意在小说里给出解决方案。她的笔尖无限贴近,白描式地呈现这种悬浮其中的状态。比起虚构小说,她更像是修剪去生活的枝丫,沥干了想象,去书写一种近乎残酷的真实。

我们心有不甘,我们无可奈何。正像在漫长的“沪漂”岁月里坚持着写作的水笑莹一样,小说里的人物,以及“悬浮”在城市里许许多多的我们,也是抓着一点难得的期待与温暖,努力书写着我们自己的人生。

妈妈的故事,也是我的故事

水笑莹的创作素材,大多来自自己和身边人的生命经验。《到上海去》里,有着明显的一组对照,即“60后”和“90后”的女性,换句话说,也可以看作是母亲与女儿的对照。

水笑莹

谈到创作这些作品的缘起,老家安徽芜湖是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。水笑莹说,从小她就听说过许多的“打工故事”。在基建热潮还未掀起的时候,最先一波出去赚钱的,往往是刚生育完的年轻妇女,她们去当奶妈,用自己的乳汁,喂养起整个家庭。时间往后推移,到了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,芜湖曾掀起一波“保姆热”,无数的年轻女孩来到北京,成为家庭用人。《珠穆朗玛》就是以此为背景,讲述了一个曾经的芜湖小保姆的故事:“那些年去北京当保姆的芜城女孩,留在北京嫁人的也有,转行做起小生意的也有,像她这样回来的更多。她们没有学历,没有特长,到哪儿都是做差不多的活儿,像陈荷叶那样真正改变命运的,是极少数。”到了水笑莹的这一代,女孩们的外出更多的变成了求学、工作。《洄游》《鸟居》《世纪大道的夜樱》等故事里,她们是私人家教、教辅机构的老师、大学里的编外人员……

从奶妈到保姆,再到私人教师,女孩们的境况看似在改善、提高,但她们都面临着相同的抉择。妈妈的故事,也会是我们的故事,我们的困惑,也曾是妈妈的困惑。然而,当母亲老去,她们的生活又冒出新的难题:感情、疾病、衰老、养育后代……《百年好合》《去迪士尼》《珠穆朗玛》等篇目里,我们可以看到两代女性在小说中跨越时空的对望与相遇。也许,在相似的抉择中,我们和母亲之间,能够涌现更多的理解与关照。

(图片由浙江文艺出版社提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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